11/10/2008

[政治] 關心一下台灣社會,誤,是台社

看到這一篇「台灣「野草莓」的前後」寫說:

今天(8/11)下午到了台北,朋友叫我去「自由廣場」看一下。學生在大雨中靜坐、集會,人不多,雨很大,只有大概一百人左右,圍觀的人反而不少,連我竟然也碰到朋友,包括台社的陳光興。不過,他們似乎都在觀望,我說,你們該支持啊!台灣政制已民主化,保留那樣不合理的集會遊行法是荒唐的。我話未說完,陳光興便插嘴,這事很複雜,不少學生都有綠營的背景。


複雜?有多複雜!?


坦白說,聽到後有點生氣,不過,在圍觀的人群中跟他爭辯似乎沒有甚麼意義,而且雨實在太大,於是,我便走開了。不過,事後想來,他們說「複雜」,還跑來看個究竟,至少說明陳光興等人不至於把學生打成為民進黨的人。不過,藍綠界線在他們腦子裡還是一條不可逾越的界線,希望台社中人身體力行超越藍綠,不要在論文及政治評論裡光喊口號。

……

回應陳光興一句,這不簡單,但也不至於複雜到只能袖手旁觀。


台社成員今天分別有兩篇報紙投書:「警察別只挑軟柿子吃抓圖存檔)」、「有真小人、偽君子 集遊法修不動抓圖存檔)」,看完第一個感覺,文章霸氣馬上差好多喔,XD

廖元豪自己的新聞台有一篇是報紙投書的原文:「廢除集遊法以外」,底下有個辛辣留言:
這兩天總算看到台社成員的發言了。論述的策略就是不斷地指出「對方」或者某些被陳宜中在今天的報紙投書中稱之為「偽君子」者在某某場合,某個運動中沒有出聲。可否請你直接點出這些人,不要用這種迂迴的方式提出您的質疑或不安,以及你提出這樣的質疑的目的為何?真的只是擔心timing的問題嗎?after all 我們總是可以以這種方式削弱他人論述的正當性。

同樣地,相較於紅衫軍運動時的慷慨陳詞,將整個運動定位為自主公民的運動,您當時何以不會因為參與運動者中有些人也曾是力主law and order或有其他政治企圖的政客出面聲援甚至加入指揮而不想沾上邊呢?這難道不是眾多台社成員一貫的身段?將自己置於批判位置,不斷地指責其他人的立場,但是,是否曾經檢視過自己的盲點呢?台社在紅衫軍運動之後出版的自主公民進場的冊子,其實說穿了,也是一種「策略性」的介入與書寫,台社在大概也不會宣稱自己在台灣的社會運動中無役不與吧。你們選擇性參與的便是民主運動,其他的是否就是無關緊要或動機成份不單純?

你們也僅是從你們的立場出發,替某個其實內容複雜的運動背書,且是充滿熱情毫無保留地將之命名為自主公民運動,自己不同意的運動,便是民粹動員。要嘛,就承認自己也在搞運動,自己也有立場,而這立場也絕不是簡單的「批判」兩字說得清楚的。


又看到另一篇「第某次收假,與集會遊行法 」說:
更讓我覺得有趣的是,一路(八年?)走來始終如一反對集會遊行法,從「當選無效」到「兩顆子彈」到「紅衫軍」的文字戰無役不與的「某些」學者們,這次展現的一致沈默讓我心驚;反貪腐就是「公民社會進場」,遊行過程出現暴力(當然不是合理化暴力,我跟馬總統一樣支持依法行政,使用暴力的人該怎麼法辦就怎麼法辦)就是「官逼民反」、「衝撞體制的方法之一」;然而在這次這麼明顯的行政濫權當中,卻告訴我們「這不是修正/廢除集會遊行法的政治正確的時機」,我想問的是,有什麼比警棍肆虐的場合更好的時機?如果真能堅持「廢除集會遊行惡法」的精神,任何被國家打壓的群眾運動都是時機,每一次的警棍揮出、每一次的違法盤問、每一次的違法搜索、每一次的違法及時強制、每一次對警察權的擴張解釋,事實上都替修正/廢除集會遊行法增添一份正當性,現在不是時機,什麼時候才是時機?現在的「政治不正確」,什麼時候的政治才會正確?我們讀了那麼久的憲法又是為了什麼?


寫得真好,果然大家都很關心台灣社會啊~~


11月13日補記:
  • 批判跟批鬥有所不同
    可以清算人家以前的路線錯誤,還原歷史的真相更是必要,但不要把清算建立在道德質疑上(偽君子之語),…
  • 趙剛的投書:「野草莓 有夢最野抓圖存檔)」
    直話直說,這是因為目前的抗議活動,是由陳雲林事件所引爆的。它被重視,是因為它嵌入了兩岸關係與國族認同的神經敏感地帶。連署支持這個抗議的聲明文件相當忠誠地反映了這個現實,當它指責國民黨政權與「中國」沆瀣一氣,把台灣的自由民主降低到中國的水平時,並單邊論責於國民黨眾高官時,它已經作出一個選擇,把集會遊行的權利論述架設在一個充滿情緒、焦慮、愛恨情結的危險水域中。

    因此,這個聲明雖然意圖超克藍綠,但效果上是否反而再度強化了藍綠對立,則頗讓人憂心。因為人們有理由擔心這個理應進步的反集遊法議題又再度包裹了政黨鬥爭的議程,不然為何非得以這樣的特定辭庫與象徵來框架這個議題?是有可能擔錯心。但是,運動者非得選擇要讓另一群同胞公民擔這個心、起這個疑嗎?何況這個選擇非但無益反且有害於運動的真正普及。這是我拒絕連署此聲明,但衷心支持學生挑戰集遊法的理由。

    我想,如果實事求是地列舉這些年來執政黨(不論藍綠)打壓異己、侵犯公民集會遊行權利實例,並以陳雲林事件所展現的某些惡質國家暴力現象為最新警訊,要求國人共同正視此一持續的人權與民主危機,那不才是最真誠的超克藍綠、共同對抗惡法的抗議之途?公民運動不就是應找到最多數國人心服口服且情得以堪的公約數嗎?最糟糕的公民運動策略是讓一票公民吃另一票公民的豆腐,儘管理由是多麼體面或普世。

    這樣寫,比起「偽君子」的講法,好多了,不過這三段話,照搬來評斷紅衫軍,也很適用啊:
    1. 紅衫軍也是架設在藍營反扁的情緒性危險水域。
    2. 一樣包裹了政黨鬥爭的議題,讓另一群同胞擔心起疑。
    3. 紅衫軍反貪腐也未能羅列以往執政黨(不論藍綠)的貪腐劣跡,讓一票公民吃另一票公民豆腐。

    哎,果然每個人的眼睛拿來看別人,都變得比較清楚,XD


11月14日補記:
  • 德國的"反核抗議": 一樣是"抗議"相關報導,為何...(下)
    這次學運的訴求與論述基準,我覺得再理性不過。學運最近屢次被批評、扯進藍綠爭議的最大原因,是由"台灣的藍綠惡鬥"與"台灣民眾普遍沒有理性思考力、容易被媒體操弄而撕裂"這個兩大元素所長期交織的惡性循環造成。若要說學運的訴求與其議題框架不夠深廣、不夠超越藍綠、易引起誤導,這邏輯未免有點本末倒置。

    學運被扭曲,算是上述惡性循環的受害者。難道因為台灣社會有此惡性循環、像幽靈般的充斥各角落,所有基於理性的抗議行動,都得認命地把此幽靈的跟隨認為理所當然,且若無法與這幽靈和平共處,這行動就不算有被各界支持正當性??

    是否以後每次有人想出來抗議政府的某不當行為,都得把歷年各不同政黨執政時的類似政策,公平地、超克藍綠地各個細數、批評一輪,讓這幽靈滿意點頭了,在台灣才能算是有抗議的立足點,否則台灣公民就有理由起疑擔心運動者背後的政治動機?

    那好在台灣政黨歷史還不是很長啊...

4 則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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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經移除這則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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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社兩年前的言行,的確該被用放大鏡檢驗,我記得那時寫了東西批紅衫軍的問題,也被挑毛病回批。

不過我想強調一點,該被拿放大鏡檢驗的,不只台社,反過頭來,兩年前和現在挺國民黨一樣的德行的,不論是拿著國家法律喊打喊殺、拐彎挺、沈默、「文章霸氣」很低的小批,也不會因為是現在國家暴力的「受害人」,而該被免除類似於兩年前紅衫軍甚至四年前凱道的檢討,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能這麼直接就對台社有這種幸災樂禍的高姿態。

匿名 提到...

對葉蔭聰〈台灣「野草莓」的前後〉(2008-11-10 14:38)一文的回應

陳光興(2008,11,12)

由於葉蔭聰這篇文章所指向不僅是我個人,也牽涉到我所屬的團體,因此有必要澄清。

2008,11/08下午,台社幾位同仁相約四點半到中正廟的「自由廣場」前,去支持抗議的學生。從新竹趕到時大概晚了十幾二十分鐘,其他三位同仁都已經到了。­聊了一下看到老朋友蔥頭(葉蔭聰的小名),我問他說你怎麼也來了,他說來看看,香港都沒有報導這件事,我就跟他聊了幾句,告訴他這次有點複雜,因為太多的問題都­糾結在一起,包括早先的張銘清事件,長久的兩岸問題所引爆的情緒,這次陳雲林來訪引發執法過當的爭議,藍綠鬥爭等等,都壓縮在一點上,所以很難把事情簡化成集會­遊行法一件事來討論,後來我還跟台社的朋友們介紹說蔥頭也來了,然後就各自跟其他人說話了。

以上是我對整個簡短互動的記憶。以下是蔥頭的文章:

“今天(8/11)下午到了台北,朋友叫我去「自由廣場」看一下。學生在大雨中靜坐、集會,人不多,雨很大,只有大概一百人左右,圍觀的人反而不少,連我竟然也­碰到朋友,包括台社的陳光興。不過,他們似乎都在觀望,我說,你們該支持啊!台灣政制已民主化,保留那樣不合理的集會遊行法是荒唐的。我話未說完,陳光興便插嘴­,這事很複雜,不少學生都有綠營的背景。”

蔥頭的文章讀來是在跟台社的幾位成員對話,但是與當初事實完全不符,除了我以外,台社其他成員沒有跟他進行對話。他提到,“他們似乎都在觀望”,我認為這是他主­觀的理解,所有碰到的朋友都在學生的圈外講話,包括他自己,根本沒有觀望的問題。

他接著寫到,“你們該支持啊!台灣政制已民主化,保留那樣不合理的集會遊行法是荒唐的”。在我的記憶中他根本沒有說這些話,是寫文章時創造出來的。不支持還來幹­嘛,是下雨來看熱鬧嗎?台社的同仁長期都贊成廢除集會遊行法,所以當然是來支持的。

至於“我話未說完,陳光興便插嘴,這事很複雜,不少學生都有綠營的背景”,更是讓人一頭霧水,我沒有插嘴啊,也不記得有說綠營學生啊。他最後認為我們是“袖手旁­觀”,也是主觀的理解,袖手旁觀就不會去了,也不會發起、參與連署。

總之,在我個人的認知中,“複雜”是他轉述中我用過的字眼,其他都是配合他寫作上的需要,創造出來的。我不否認一直到現在還是有疑慮,把問題鎖定在集遊法是簡化­了問題,也許蔥頭感受到我的遲疑,認為我個人,乃至於台社,對廢法一事不支持,所以不高興,寫了這篇文章。

值得討論的是:作為長期批判圈有互信的朋友,私底下的對話被公開成評論文章的寫作題材,而事前又未經告知、求證,這樣的做法是否可以接受,成為相處的共識?

anarch 提到...

我是覺得歷史恩怨與不同時空的權力脈絡與疑慮都應該正視。

台社的今昔當然應該檢視。
康河鴨老師當年批人家2004年學生靜坐的言論也應該平衡檢視:

http://www.wretch.cc/blog/berk/143849

我是覺得這種雙重標準不一定要扯到什麼知識份子良知啦
重要的是看到對方雙重標準的同時,也認清自己的盲點與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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